临水照花——汉奸与才女完成的一场倾城

注意： wang=汪，拼音代替的原因就不用多说了，唉～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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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水照花——汉奸与才女完成的一场倾城 (转\作者不明)

一)

太阳热烈,月亮阴柔.
千年的希腊的神话属于热烈,而千年的中国的骚客却属于阴柔.
阴柔,且潮湿.无边无际,欲盖弥彰.
今天我只说阴柔.
华丽,但是阴柔.
这一切,风花雪月,小资.
是的,小资们欢喜看这样的文字,我知道,虽然我一向不肯把自己归类于小资,但是,我认为我是小资的"解人".

就象许多人认为胡兰成是张爱玲的解人一般.

二)

胡兰成天生是女人的克星.现在许多人这样说了.
如果有人这样评价一个男人,那么这个男人肯定不简单.那可以当作炫耀的资本之一.
这个"之一",甚至有可能是最值得骄傲的资本.
我们太平凡,我们的生活太平淡.我们需要有些经历,在年华过去后,慢慢咀嚼,慢慢体味.
胡兰成其实并不平凡,日子过得也不平淡,全中国知道这个名字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汉奸,汉奸的经历本身,就注定了不平凡,不

平淡,是要做许多不同于普通人的事情的.
所以说,胡兰成不平凡,也不平淡.
但是在多年后,胡兰成大概平凡了,平淡了,于是他开始大量的写些回忆录性质的文章,来追忆一些曾经不怎么平凡,不怎么平

淡的过去.

和张爱玲的一些过去,那是少不了的.
在会写东西的女人当中,张爱玲无疑是最光彩夺目的一位.现在的许多人,尤其是女人,已经把她当作很好很好的偶像,甚至她

们的说话习惯,她们的生活方式,都要去模仿她.
张爱玲不美丽,但是太多人为她倾倒.太多的人因为这个女人,而害了一种奇怪的病.

大概基于此,让我甚至忍不住去猜想,这大概是胡兰成写《今生今世》的原因之一.
胡兰成肯定不喜欢我这样的无端猜想,因为《今生今世》并不只是写张爱玲的,还写了许多许多,许多许多别的事情的.
譬如童年啦,别的女人啦,并不是仅仅只有张爱玲的.
可是全书的人名我只对张爱玲三个字比较敏感,所以我只有这样无端,武断.
胡兰成已经作古,他拿我没办法.
谁也拿我没办法,你能么?

三)

胡兰成其实不该乱翻杂志的.
乱翻就乱翻吧,他不应该太认真的.
认真就认真吧,他不应该太着重.
封锁.
唉,这篇封锁把胡兰成的眼光锁死了.胡兰成居然看了一遍又一遍.
唉,胡兰成,你不该看这篇文章的.
一个绝代佳人居然就这样栽倒在你手里.
轻易地栽倒.

大概只因为你是胡兰成,换个人大概就不能让她张爱玲栽倒了.
这第一个向她走来的男人,居然第一次见面就要跟她斗.
当然是文斗,中国是君子之国,,礼仪之邦,向来不提倡武斗的,尤其是男人之于女人,好男不跟女斗嘛.
但是胡兰成偏偏要跟张爱玲去斗一斗,或者说,是逗一逗.
用现在的话来说,胡兰成是很善于侃大山的,胡兰成的大山侃得海阔天空,且机智,且风趣.
可以看出,张爱玲喜欢胡兰成侃大山,一听就是几个钟头.

后来胡兰成回忆说,第一次见面,张爱玲的表现一直都是糊里糊涂的.
那在胡兰成看来,大概是很可爱的糊涂.
我们大多数人从来不会认为张爱玲是糊涂的人,她几乎是个天才,她那么早就体会到了世情,那么早就看破了荒凉,她当然不会

糊涂.
可是,偏偏胡兰成要认为她是糊涂可笑的.

两人出门并肩而行,胡兰成偏偏说,你的身材这样高,这怎么可以?
他胡兰成的话语是如此地随便,如此地轻佻.
唉.

在现实的社会里,我等于一个废物.在一篇文章里,张爱玲这样说自己.
张爱玲看问题总是很透彻的,她这样说自己,大概没错吧.

四)

胡兰成对于张爱玲的第一次感觉是什么样子呢,从他的回忆里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一见钟情的意思.他大概只是觉得她可爱吧.
在没见到她之前的感觉,他对于她,却是惊艳的——啊,惊艳.
那种惊艳,据说,是无条件的——啊,无条件.

张爱玲呢,张爱玲呢.
张爱玲有一天忽然写了张字条,叫人送给了胡兰成,说,以后你别来看我了.


如果是一个十四岁的早恋小男人,自己的女朋友这样对自己说话,肯定是非常非常悲伤,非常非常生气的.
为什么要这样说呢,因为我有过十四岁啊,我偏偏也有过早恋行为啊.
我们为这样的事情彼此苦恼了好久的.
唉,我的十四岁.

可是胡兰成不是十四岁的小男人啊,胡兰成成熟啊,非常的成熟,他比张爱玲小姐整整大了十五岁,他的年龄减去张爱玲的年龄

,都比我的十四岁要大啊.
所以我想,胡兰成笑了,嘿嘿嘿嘿,有点阴险的笑,比周星星的笑更加阴险,周星星是这样笑的——啊哈哈哈哈.
胡兰成偏偏不听张爱玲的话,胡兰成偏偏还去看她,还去斗她,逗她.不同的是,以前隔三岔五的逗,现在天天逗.
哎呀,胡兰成,现在的小男人都应该跟你学习.
张爱玲的小心思获得了答案,她应该心花怒放了,不过她是沉稳的,她没有象我们的临家小妹那样,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,她只

是很淑女的表现.
她送给胡兰成一张照片,照片背面还有字.
——见了他,她变得很低很低,低到尘埃里,但她心里是欢喜的,从尘埃里开出花来.

张爱玲谈恋爱了,她的心底开出了花朵.
张爱玲把照片给了胡兰成.而胡兰成呢,——亦只端然地接受,没有神魂颠倒.

胡兰成大概认为,一切都只是在恰当的时候恰当的发生了.
恰当,这个词汇现在变得那么暧昧,那么势利,它已经成为一种经典的解释行为.
唉,恰当.

五)

听说谈恋爱会让人失去自由,失去自我,如果你没有失去,那么你就会失去恋爱.
听说而已,或者不必当真.

张爱玲的恋爱呢,张爱玲的恋爱会不会跟我们普通人的不一样?
从胡兰成的回忆里,我似乎没有发现什么跟我们不一样的蛛丝马迹.
或者我比较笨吧,而胡兰成和张爱玲却无疑是聪明的.
张爱玲跟人交往的首要条件是,看对方聪明不聪明.胡兰成是聪明的,或者说,非常的聪明,所以,他们就这样交往了.
聪明人跟聪明人的交往.
这难免让我想起古龙的武侠小说,一个高手遇到另一个高手,总会产生惺惺相惜的感觉.
大概只有这样说,一切似乎尽在不言中,俗人自不可理喻.

任何的引经据典在此刻似乎都没有多大意义.高手遇见高手,终归是要擦出火花的,否则,只会让人失望.
胡兰成和张爱玲只是交往,交流,很贴心,也很贴身的那种.
两个人常常有许多的话,话似乎总也说不完,因为一个是才子,一个是才女,当然是不能跟俗人的卿卿我我同日而语的,他们是

需要情调的,是高雅的,谈文论赋自然是稀松寻常了,切磋交流自然是不在话下了,我们这些后来人是没办法去听那些总也说不

完的话了,但是却总可以从胡兰成的回忆录里窥出若干端倪来.
两个人都是颇有见解的人,对待事态人情都有一套自己的看法,虽然难免有意见不一致的时候,但是那似乎并不妨害继续交往.

甚至可以这样说,越争执,越美丽.

我想他们的影响是彼此的,现在有许多人认为胡兰成是汉奸,因此而对他的一切行为给予否定,但是我想,他们这样是不对的,

古代有个姓秦的汉奸还发明了宋体字呢,你不能因此就否定人家是书法家.
如果你说胡兰成太低级,那么你就是在说张爱玲也低级.
张爱玲说,在现实的社会里,我等于一个废物.可是我们还是不能否认她是聪明的,对于胡兰成是不是汉奸的问题,或者她压根

就不在意,她只欣赏胡兰成本人,而这欣赏成分与其复杂的身份无关.
与胡兰成是不是风流薄幸似乎也无关——起码在一段时间内是这样的.
在那一段时间里,张爱玲的世界只有胡兰成的闪光点.

胡兰成钦佩于张爱玲的才情,反因此激发了好斗之心,他要与张爱玲一比高低,那么张爱玲呢,张爱玲是不是同样如此?

起码有一段时间里,他们在互相纠缠,在互相渗透.
揣测已经让我有点累了,任何形式的揣测在如今似乎都变得无意义,还是让我们回到他们的世界,你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观察.

无疑的,两人在一起是快乐的,那样的境界让人羡慕——桐花万里路,连朝语不息.
我的毛病之一就是罗嗦,于是我又重复强调,桐花万里路,连朝语不息.

一切是那么自然,是那么惬意,还那么温暖.
在一起是享受,连分开都成了享受.胡兰成说,每次小别,就如同是过了灯节一样:只说银河是泪水,原来银河轻浅却是形容喜悦

.
可见古人说的小别胜新婚的意境对于二者是非常适用的.
(六)

恋爱的最后结果是什么?如果没有什么意外,应该是结婚吧.
当然,现在许多年轻人认为这观念已经非常落伍,他们认为应该是上床.
我忽然感到抱歉,因为我居然如此不检点,居然用了这么一个很下流的词汇,如今许多人认为张爱玲已经不食人间烟火了,他们

大概会认为我是在亵渎张爱玲,其实我没有,但是我抱歉.

不管怎么样,张爱玲和胡兰成终归是结婚了.
关于为何结婚,胡兰成这样说,——但英娣竟与我离异,我们才亦结婚了.
好象含有无奈的成分.甚至是惊诧的:我与爱玲只是这样,亦已人世有似山不厌高,海不厌深,高山大海几乎不可以是儿女私情.

我们两人都少曾想到要结婚.

他们都明显有着很前卫的意识,那就是,只恋爱,不结婚,但是……终于结婚了.
没有举行什么婚礼,那是俗气的.
但是有婚书:胡兰成张爱玲签订终身,结为夫妇,愿使岁月静好,现世安稳.
时年胡兰成三十八岁,张爱玲二十三岁.

张爱玲的外国好朋友炎樱作了媒证.
但是结婚归结婚,生活却似乎没有怎么改变,或者他们习惯享受婚前的那种感觉了:合则享受,分亦不苦.胡兰成如是说,我不肯

使她的生活有一点因我之故而改变.看来胡兰成是聪明的,透彻的,他最了解张爱玲了.
张爱玲一直没对这些过往表过态,我们只是看胡兰成的回忆录.
所有人也只是在看胡兰成,看胡兰成笔下的张爱玲,以及他自己.

现在我忽然在考虑一个问题,张爱玲在跟胡兰成结婚之前,她是不是第三者呢?
我不得不再一次表示抱歉.这是一个多么俗的字眼,我承认错误,不提了.

婚后的张爱玲依然是张爱玲,而胡兰成依旧是胡兰成.
两人的世界依旧是多姿彩的.有欢乐,甚至有感动,也会说一些很美丽的糊涂话来,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,他们的快乐大概可

以继续下去.

但是世事好象是无常的.造化,只能够是造化.在下一个章节里,我要开始说造化了,造化无常.造化弄人啊.

七)

胡兰成也许不认为是造化弄人.
胡兰成的思想是复杂的,他似乎未卜先知,他感到有天他们大概会分离.但是他又安慰张爱玲,或者是安慰自己说,我必定逃得

过,惟头两年里要改姓换名,将来与你虽隔了银河亦必定我得见.
张爱玲的回答让已经承认了是俗人的我感到震撼,张爱玲说,那时你变姓名,可叫张牵,又或叫张招,天涯地角有我在牵你招你.



天涯地角有我在牵你招你.
那话在当时或者只是戏言,但是这戏言居然成为了预言.

后来张爱玲果然去找胡兰成了.她跑到了温州去寻找夫君.
但是夫君已经不是她张爱玲一个人的夫君了,这本来属于一个人的夫君现在被三个女人给三分天下了,武汉的护士小周,同学

斯家的小娘顾秀美,这二位女子成了继张爱玲之后的新人.
唉,张爱玲究竟是怎么想的.
张爱玲怎么想到要去扮演孟姜女,去千里寻夫.

温州是胡兰成逃命的地方.因为他是汉奸,他跟着wang精卫干,是wang精卫的文胆,是伪zhong宣部次长.
抗战胜利了,日本投降了,wang精卫没有什么好结局,他胡兰成当然也不会有好结局.所以他只有逃跑,选择在温州.
温州有红颜顾秀美做伴.
然后又多了个知己张爱玲.

在三个人相处的日子里,张爱玲表现得甚为得体,她不是哭哭啼啼的小女人,她自有她的大气,她们在一起聊天,张爱玲甚至还

因为顾秀美的漂亮要为其画像.
虽然那画像最终没有完成,——我画着画着,只觉得她的眉神情,她的嘴,越来越像你,心里好不震动,一阵难受就再也画不下去

了.

那么,看来张爱玲终于也世俗了,她也有小女子情怀,她也会吃醋吧.
她那样的诘问胡兰成,你与我结婚时,婚帖上写现世安稳,你不给我安稳?
然而胡兰成最终没给她一个令她安稳的答复.他这样解释自己的行为,我跟你的爱是在仙境中的爱,与小周,秀美的爱是尘境中

的爱,没有可比性.他还说他待爱玲如待自己,所以他宁可委屈爱玲,也就是委屈了自己,也不委屈小周,如像克己待客一样.
看来,胡兰成很懂得待客之道啊.

两人最后一次见面选择在上海.胡兰成选择了悄悄,因为他是汉奸,他只能悄悄.
那一夜,他们分室而居.
第二天早上,胡兰成来到张爱玲的居室,张爱玲却犹如在梦中,抱住了胡兰成,喊了声,兰成.

从此再也不见了.
张爱玲后来写信,我再也不喜欢你了.随信还附了一笔数目不菲的钱,那是她的稿费.

听说那夜的上海有暴风雨,这让后来的胡兰成感到不安,他在寻思,爱玲的心境大概是很凄惨的吧.
唉,为什么许多与分手有关的事情都要去扯上雨.

张爱玲曾经对胡兰成说,我想过,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,亦不致寻短见,亦不能够再爱别人,我将只是萎谢了.

一向很潇洒的很看得开的胡兰成后来居然放不开了,他是不是怕张爱玲终于萎谢而让自己终生自责?答案未知.但是他写了一

封信,那信是写给炎樱的,暴露了想要再见的意思,但是炎樱没有理会,不知道张爱玲会作如何想,总之,他们从此不再有任何联

系.

这个时候我忍不住去想听一首流行歌曲,那歌曲的名字是心碎了无痕.
八)

过了大概二十年吧,有一天忽然出现了一本书,今生今世.
作者是胡兰成.
在书里我们可以发现,胡兰成的确是个多情种子,撒向人间都是爱,他写了七位跟他有过深交的女性,那笔墨居然都用得很平均

.
连关于张爱玲的回忆,也未见得就如何浓墨重彩.
但是胡兰成说,张爱玲看到这书,必定有点慌,让她慌慌也好.
莫非那正中了他的下怀?唉,胡兰成,你都这么大了,怎么还这么喜欢去斗?
张爱玲却表现得不以为然,书中讲我的部分缠夹得奇怪,他也不至于老到这样……后来来过许多信,我要是回信势必"出恶声".


终究张爱玲选择的是沉默,她没有出恶声.

后来的许多人去为张爱玲写传,大部分也都是依此作参考的.有那么多的人因为喜欢张爱玲而去讨厌胡兰成,却没有想到,他们

看到的胡兰成,本来就是胡兰成自己的胡兰成.
有人认为今生今世是胡兰成晚年的忏悔,而有人认为,他是在为自己的无耻行为作无耻的辩解.

又过了几年,有个浪漫的女作家写了部小说,滚滚红尘,听说人物的原型就是胡兰成和张爱玲.
根据这小说还拍了部同名的电影,那电影很煽情,引发了许多人的泪水,还有感慨.
爱浪漫的女作家有一天,在浴室里,用长统***结束了生命.

胡兰成死于1982年的日本东京.死时状况不详.
张爱玲死于1995年的美国洛山玑.那天恰好是中国的中秋节,而她身边却孤零零,没有一个人陪伴.

他们都死于他方,与曾经的一切无关的他方.

不知道胡兰成何以会忽然引起那么多人的关注,他是个汉奸,本来早应该被历史给湮灭的.但是现在胡兰成忽然成了大众瞩目

的焦点人物,饱受争议,有人欣赏,有人不齿.
还有人中立,认为可以废其人,但是不可废其文.
还有人糊涂,他们试图搞清楚真相,但是却越来越糊涂.
其实,我想,有时候糊涂未必不好.
已经过去了的所有.

张爱玲是民国世界的临水照花人.胡兰成这样说.
这话让张爱玲变得生动,但是也更加朦胧.
大概他们的世界只属于他们自己,旁人无法去体会的,你又何必徒劳地去理解?
但是偏偏有那么多聪明的人自以为轻易就可以去懂得别人.

好了,已经够长了,我想我该结束了.
作为对一代才女的怀念,我将摘录一段张爱玲自己的话.

——我立在阳台上,在黯蓝的月光里看那张照片,照片里的笑,似乎有藐视的意味,然而那注视里还是有对这世界难言的恋慕.